段子 [2] PRINT OF LIFE

桐生有用手機照相的習慣，除了偶爾自拍幾張，他單純覺得這東西拿來記錄事情真方便啊！以前年輕剛獨立的時候有時連三餐都有問題，更遑論買相機那種奢侈品。偶爾跟上高幹去一些旅遊勝地，漂亮的景色只能用眼睛欣賞，記在腦裡。

 

年輕的桐生浪漫地覺得，有回憶就好。現在的桐生，偶爾對自己突然想不起向日葵某些與自己同期院童的面孔感到些許不安。光是記得一個事件，但裏頭的演員卻沒有臉孔，慢慢退去色彩，並逐漸出現缺口，好像自己在曾經走過的路上突然踩進了一個坑洞。

 

桐生並不是特別擔心遺忘這件事，沒辦法，忘記的事就忘記了，或許久而久之會自己想起來，想不起來也不是什麼大事。如果以後真的有想特別記下來的事情，不管多瑣碎，他用手機拍下來就好。科技發達真好。

 

「是喔，」真島抽菸聽他有點多情的解釋，不為所動地應答，「但是我這裡又不是什麼觀光景點，只是個工地欸！你應該等到我蓋起來了再拍吧？」

 

「記錄過程也是很重要的！」桐生辯解。

 

「是、是…」真島敷衍地回應，隨即像想到了什麼，露出一個調皮的笑容，他一個箭步至桐生跟前，將桐生手上拿著的手機搶了過來，「都拍了些什麼啊，讓我看看！」

 

「喂！哥！你幹什麼…」桐生伸手欲奪回自己的東西，不料熟悉工地的真島靈巧地一閃，跳上一旁的建築材料，三兩步一躍身落在工程貨車上方。真島從容不迫地盤腿坐下，打開桐生手機裡的圖片資料夾，快速用眼睛掃過照片的縮圖，並挑幾張看似有點意思的打開。

 

酒、食物、奇怪的路人、商店、神室町街道、路邊的小動物、酒店小姐、幾個真島也認識的人（例如那個和桐生很要好的條子，叫伊達嗎？花屋、漂亮的大阪女警、韓來的廚子、幾個星塵的男公關，咦，亞子小姐也在裡面？）、向日葵員工和院童、向日葵內部（其中一張照片拍了一面寫上孩子身高和年紀的牆，能在一堆名字中看到桐生和錦山的名字），其中就屬桐生那個小丫頭的照片最多。

 

真島抽了一口菸，突然發出高亢的尖笑。

 

「小桐生，你偷拍我喔？」真島又按下幾個鍵，注意到有幾張自己在競技場和工地裡的圖片，雖然距離有點遠，但焦點確實是自己沒錯。

 

桐生從車頭那一端手腳並用地踩車窗縫隙爬上來，看起來煞是狼狽。真島秀出一張自己的照片，用笑臉迎接表情困窘的桐生。

 

桐生將手機從真島手中奪過，隨著在真島旁坐下，「竟然偷看別人的東西，真是的…」

 

真島嗔笑，「幹嘛，又沒看到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不要轉移話題喔，為什麼你手機裡有我的照片啊？」

 

桐生賞了真島一個眼光，移開視線，為什麼偏要用那麼奇怪的語氣呢？「我會拍大哥，是因為親自和你過招時根本忙不過來，但有時候…」桐生將目光重新轉與真島對視，「大哥有一些很酷的招式，我想記起來，只好趁你和別人過招的時候在一旁拍。就算學不起來，也能提醒我自己大哥有多厲害。」

 

氣氛瞬時轉變，真島用食指輕輕磨蹭自己的鼻頭，他半是感到好笑，半是感到有點不好意思。「那不是應該拍成影片才對嗎…」真島小聲呢喃。

 

「什麼？」

 

「呀哈哈，我是說，小桐生跟我客氣什麼──」真島捶了一下桐生的肩膀，「要是小桐生的話，不只拍照，錄影也可以的喔，我當你的模特兒，愛怎麼拍隨便你拍！」

 

「真的？」桐生微笑，真島突然覺得有些暈眩，「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語畢，桐生用手機朝真島照了一張。

 

「呀！」真島尖叫一聲，摀住自己的臉。

 

「怎麼了？」難不成自己把閃光燈打開了？

 

「小桐生你幹嘛！也太突然了吧，至少倒數一下啊！剛剛拍的一定很醜！重來重來！」

 

「喔…喔，好…」

 

桐生看了一下手機。不會很醜，蠻好看的啊…聳聳肩，也不知道為什麼，以工地與藍天作為背景，粉紅色的卡車在下，桐生替真島拍了幾張其實一點也不酷炫的姿勢，兩人在興頭上甚至合拍了幾張。

 

【本篇完】

 

附屬段子A

 

真島：對了，小桐生你剛出獄那陣子不是還去拍大頭貼嗎？那些貼紙還留著嗎？

 

桐生：突然提那個做什麼…還留著吧，收在家裡某個角落。

 

真島：嘻嘻嘻嘻嘻…

 

桐生：…（大哥是在傻笑什麼？）

 

真島：對了，小桐生，你要是換手機或手機壞掉，這些照片要怎麼辦才好？這可不是一般那種紙相片，裡面的資料不見，就沒有了喔！

 

桐生：這…我完全沒想過，有什麼辦法能把照片轉移到其他地方嗎？像是去照相館洗出來之類的？

 

真島：我就知道。等下叫個年輕人用電腦幫你燒出來吧，然後你可以拿去照相館看要印哪幾張出來。

 

桐生：燒出來？手機不會壞掉嗎？

 

真島：…才不會壞掉勒！小桐生，你比我還像個不諳科技的老人呢。

 

桐生：唔…！竟然被大哥這樣說…

 

真島抽一口菸。小桐生坐過十年的牢嘛。

 

真島：也不是你的錯啦。

 

桐生：我會搞清楚的…只是需要一點時間。

 

真島：…不用搞清楚也沒關係啦，有人在專門做這種事。我也不是很理解，反正年輕人會去用…

 

桐生：說、說的也是呢…

 

接著，他們倆人有默契地轉移了這讓兩個上了年紀的大叔有點感傷的話題。

 

 

附屬段子B

 

「老大─！你的手機響了─！」西田匆匆忙忙地捧著真島的手機穿梭於工地中，朝真島的方向跑去。

 

「啊？」真島在鷹架上向下大喊，「幫我接起來跟對方說我現在沒空！讓他晚點再打來！」

 

西田照做，掛上電話的時候注意到真島的手機桌面背景圖是真島和桐生的合照。他望向自家親父的方向，像是理解了什麼似地點了點頭，然後關上了螢幕的電源，他會暫時好好守護老大的手機的。

 

要是在工地中用壞了就不好了呢，等等要是有空閒的話，幫老大備份一下吧！西田在心裡為自己的貼心暗自洋洋得意。

 

 

附屬段子C

 

「喂，花屋，有點事情，想和你商量。」

 

真島吾朗，在賽之河原競技場入口的暗處喚住了剛觀看完一場賽事的花屋。

 

自從花屋與警方合作一事吹了以後，政府的情報部門沒有他的容身之處，傳說中的情報商和賽之河原的新主人達成共識，再度成為地底的居民。

 

花屋一開始提出要付租金給真島組，但真島只讓屬下把花屋的房間打掃打掃還給人家，畢竟這個秘密的地下花街和更深層龐大的監視系統本就是花屋多年的心血，真島只是從他手中接管從中賺取利潤罷了，花屋在這條街上永遠有一個居所。

 

用真島的話來說，有花屋來操縱那些對他來說像是外星科技一樣的機械最好，省得他自己費心思和一群講話不同調的技術人員雞同鴨講。現在他與花屋一人掌內一人管外，花屋負責賽之河原周遭的監視安全，偶爾接接委託案，真島則管理娛樂營業，一邊當個盡責的建設公司董事長。

 

花屋並不喜歡黑道，但真島組的人還算過得去。

 

「喔，真島，什麼事啊。」神神秘秘的。花屋朝對方走去，和他一起站在角落，兩人像是要進行什麼非法交易，儘管這個場所本身就極度違法。

 

「你那套監視系統，在競技場那邊也有裝設錄影對吧？你覺得有辦法把那些影片剪接做些後製，用成像電視上摔角節目那樣嗎？」

 

「啊？」花屋發出一聲半是挖苦半是好笑的疑問，但真島似乎很認真。「競技場那邊除了面對觀眾席的監視器之外，也是有那種自動式的攝影機監看擂台和出賽者通道。可是那些都和專業的電視節目攝影不一樣，只是普通的監視影像，看起來很無趣的。」

 

「是嗎…但你至少有保留那些影片吧？」真島看起來有點失望，不死心地繼續追問。

 

「…是有個很熱衷這些比賽的員工有把拍到擂台部分的影像存起來，檔案從最近到擂台開始使用那段期間都還在。你想要的話我可以讓他給你一份加密版，你輸入你的密碼就能看，怎樣？」算是給合夥人的特別好康，畢竟真島組…真島建設的人讓花屋省下了很多人力，有時他都為使喚這些人感到心虛。

 

花屋能看到真島眼裡閃現光芒，似乎就要開心地跳起來，難掩興奮之情。「ＮＩＣＥ！好呀！」真島清清嗓子，「不過，你覺得我的主意怎麼樣？把競賽用得像電視節目？讓一些想要重看或是錯過的人也可以享受？」

 

「你得先考慮影片外流的問題，我可不想讓警察因為哪些粗心的笨蛋端了這個地方。」

 

真島哼笑幾聲，這個問題他早就考慮過了。

 

「這沒問題，只要我們把觀看場所控制在這條街上就好了，整理幾個房間出來，弄成高級影片鑑賞個室，再控管一下出入人員的隨身設備就好。怎麼樣？」

 

花屋乍舌，這傢伙還真的有想過。

 

「你是認真的嗎，到底是哪來的主意啊…」不過，怎麼會突然說出這種提案呢？他把賽之河原交給真島也有很長一段時間了，就算自己人不在這裡，真島應該也可以自己架設出一套設備才對。

 

「嘻嘻嘻，有謬思激發靈感囉。你也知道我們的背景，得不斷想辦法賺錢養人才行。」

 

「啊，是，我知道你們那行經常在壓榨別人油水。」

 

「真過分耶，竟然這樣說…」

 

俄頃之間，花屋想起自己一年前才在目光可及之處的擂台上，問過桐生有關真島的事情；有一段時間真島到處跟蹤桐生，用盡各種手段和他所有的資源，成為他們街上眼目與指揮台人員的飯後閒話──花屋到現在還是不知道那倆人是怎麼回事。

 

與其說是找碴更像是真島對桐生獨有的執著，會是因為這個原因嗎？算算時間也正好符合，最近桐生那傢伙又在神室町出沒，偶爾也會玩票性質地進競技場打上幾場。真島現在沒以前還是個小組長時那麼閒了，想透過自己這邊獲得桐生的資訊也不是什麼奇怪的想法，畢竟花屋可是傳說中的情報商，何不好好利用？

 

花屋上上下下打量正等待自己回應的真島，揣測自己和真島的交情有沒有好到能讓他問那件事，該說他根本不確定要從何問起，也不肯定他是否想知道。

 

「所以，你是說弄成像上頭那些給人看成人影片一樣的觀影室嗎？」

 

「可能的話，還是想要至少有卡拉OK包廂那樣的大小，那樣PARTY起來的話才嗨嘛！不過這條街的空間也有限，對吧。」真島一臉惋惜。

 

「我就直問了，真島，」花屋吸了一口氣。「你是想在裡面看桐生比賽的影片嗎？」

 

「喔，對啊。」

 

直白、爽快，但花屋這廂只覺得自己被跟蹤狂的偏執氣息直擊，雖然不是針對自己。他做為警察的時期和這份情報工作也讓他看了不少，實際體驗到還是令他微微抖顫了一下。

 

「這樣嗎，」花屋冷靜地說，「反正我影片會給你，你還是自己找個地方去看吧，要想剪接還是做什麼都隨便你，特別弄個觀影室我覺得是太多餘了，」然後花屋開始向外走，他需要一點自己的空間。

 

「欸…欸？花屋？真的不要嗎？」真島在後頭追問。「我覺得真的會賺錢耶─？」

 

「不要，太變態了。」

 

花屋駁回真島的提議，不管真島之後會不會真的去搞出那種看影片的小房間，他都不想參與，要是桐生發現的話也和自己沒一丁點兒關聯，他還想保住自己和桐生的友情。

 

望著花屋離去的背景，真島滿臉失望。

 

「可是你這條街的客群不是本來就主打變態嗎…」